对神的灵有下列五个要点，无论是历史上的信经（creeds）和信条（confessions），还是当今的神学，无一给予足够的重视：一、那灵（the Spirit）在主耶稣得荣之前“还没有”（“not yet”，约七39）；二、末后的亚当（即成肉体的基督）成了赐生命的灵（林前十五45下）；三、圣膏油所预表的复合之灵（出三十23~25）；四、生命的灵、神的灵、基督的灵、基督自己及内住的灵，都是指分赐生命的复合之灵（罗八2，9~11；林后三17~18）；以及五、神的七灵。对神的灵缺乏应有的重视，会直接影响我们基督徒对三一神的经历，使我们从有分于三一神及其在地上的行动中岔出来。忽视了这些方面（也许是由于有缺陷的神学本身所致），实际上是忽视了基督徒信仰和经历中的许多方面的关键项目。

有鉴于此，我们需要认真考虑神的七灵，尤其要注意启示录中有关七灵的这些经节：“约翰写信给在亚西亚的七个召会：愿恩典与平安，从那今是昔是以后永是的，从祂宝座前的七灵，并从那忠信的见证人、死人中的首生者、为地上君王元首的耶稣基督，归与你们。祂爱我们，用自己的血，把我们从我们的罪中释放了。”（启一4~5）“你要写信给在撒狄的召会的使者，说，那有神的七灵和七星的，这样说。”（启三1上）“又有七盏火灯在宝座前点着，这七灯就是神的七灵。”（启四5下）“我又看见宝座与四活物中间，并众长老中间，有羔羊站立，像是刚被杀过的，有七角和七眼，就是神的七灵，奉差遣往全地去的。”（启五6）

这些经节里隐含着许多富有神学意义的事物，最重要也最令人费解的莫过于七灵。毫无疑问，一个细心研读新约的读者会希奇，为什么启一4~5里，七灵被放在基督的前面，与太二八19里父、子、灵之神圣三一的顺序明显不同呢？而且，基督竟向在撒狄的召会表明自己是有神的七灵的那一位。这显然意义重大。在启示录四章，神的七灵由宝座前的七盏火灯所象征，而在二十二章，那灵却被描述为一道从宝座流出来的生命水的河。对在神圣之灵的表征性指称上的这一个改变，我们该如何解释呢？这里有一个极富神学意义的问题，尤其是在基督论和圣灵论方面，就是五6显著的说到，羔羊基督的七眼，就是神的七灵。还有其他几个问题需要注意，包括七灵与七个召会以及与新耶路撒冷的关系，七灵与基督在七个召会中兴起得胜者之七重呼召之间的联系，以及七灵对今天圣徒的经历有何作用等等。本文意在集中讨论有关对神的七灵之认识和经历上的一些关键问题，以期解答以上所提出的问题。

对七灵的研究是绝对必要的，这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中最显著的一个，就是弥补神学上对七灵研究的缺欠。谁能指出一本关于神的七灵有分量的著作呢？至少我们尚未找到。我们所看到的著述，对七灵这个话题，不是完全忽略，就是论述粗浅。例如下列这些关于灵的著作，对神的七灵都只字不提：坎伯尔摩根（G. Campbell Morgan）的《神的灵》（The Spirit of God），W. H. Griffth-Thomas的《神的圣灵》（The Holy Spirit of God），亨德高斯伯克富（Hendrikus Berkhof）的《圣灵的教义》（The Doctrine of the Holy Spirit），A. J. Gordon的《灵的职事》（The Ministry of the Spirit），James H. McConkey的《圣灵的三重秘密》（The Three-fold Secret of the Holy Spirit），A. M. Stibbs 和J. I. Packer的《在你里面的灵》（The Spirit within You），Benny Hinn的《圣灵，欢迎你》（Welcome, Holy Spirit）， John MacNeil 的《被灵充满的生命》（The Sprit-filled Life）， 以及J. E. Fison的《圣灵的祝福》（The Blessing of the Holy Spirit）。甚至连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的经典著作《基督的灵》（The Spirit of Christ），也毫无提及神的七灵。我们猜想，这种对七灵的忽视恐怕是广泛的，甚至是普遍的。

值得称赞的是，各派解经家也曾试图解释这奥秘的七灵。他们的作品的确会有些说明，如阿福德（Alford），Barnes，巴克雷（Barclay），Bauckham，Bruce，Coates，达秘（Darby），Ellicott，Grant，Hort，Ironside，Kelly，Lenski，Poole，Robertson，Scott，Swete，多马（Thomas），Trench和文生（Vincent）。然而，我们研究发现，即使这些最为敏锐的神学家和最为博学的学者的著述，也都在七灵的研究上存在着诸多的缺陷，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对七灵缺乏足够的重视和完整的理解。有些人（如阿福德）有提到神的七灵，但未给予适当的重视。有的（如巴克雷和Lenski）尽管长篇大论七灵，但对七灵的理解远非完整。还有的（如Ironside和多马）并未提及七灵在召会不同时期和条件下的应用。而且，除了倪柝声和李常受外，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著作有论述到神的七灵与神的建造之关系，有阐明七灵与完成神永远经纶之行动的关系，有指明七灵是如何在信徒生命的长大、变化以建造基督生机的身体上成为他们的主观经历，或者有表明七灵对产生得胜者以胜过召会的堕落并完成神对召会之旨意上的必要性。对神的七灵深刻的研究，应该不仅包含对“神的七灵”一词本身的解释，包含对在启示录相关经文的查考，更要包含对神的七灵与神的建造之关系的考虑，以及对七灵在有心寻求的圣徒之属灵经历和心志上的应用的考虑。这些有心寻求的圣徒，因那灵的说话（启二7）而受激励，愿意成为得胜者，“羔羊无论往哪里去，他们都跟随祂。”（十四4）

本文首先要考察对“七灵”一词各种不同的解释，论证该词不是指天使，也不是简单的指一般意义上神的灵，而是指神的灵是七倍加强的灵，为着神经纶的行动。然后，我们要查考启示录中有关七灵的段落，接着再研讨七灵之于神的建造、得胜者和信徒属灵经历的关系。

有些对“七灵”这一措词的解释，如Robert H. Mounce 所提出的，显而易见是错误的。Mounce 认为：人们从成熟发展的三一论（Mounce本人不认为启示录中有三一论）这个角度，企图把七灵解释为圣灵，用表征其所是的七倍或完全彰显这样的表号来代表^[1]。他拒绝七灵是圣灵这种解释，并对以下的论述不以为然：“把任何低于父和子之神性的任何东西包括在这里，都是不合式的，特别是这里提到的三者，都是恩典和平安的源头。” ^[2]Mounce认为，对一些经节来说，这种以三一论为依据，将七灵解释为圣灵是没有说服力的，如路九26（说到人子在祂与父并圣天使的荣耀里来临），和提前五21（保罗说顺从是在神和基督耶稣并蒙拣选的天使面前）。查考启三1、四5和五6后，Mounce推测道，七灵是“属天随从者的一部分，他们带着与羔羊有关的特殊使命”^[3]。但他的推测是站不住脚的。“属天随从者”──一群天上的伙伴，神圣的侍从──是难以与父和子同尊，作恩典和平安的源头，或被视为执行神圣经纶之基督的眼睛的。而且，基督竟向在撒狄的召会陈明自己是“一位有属天随从者的”，这是极不可能的！因为一个死沉的召会需要赐生命之灵内在、主观的活力，而不是天国随从的眷临。

另外一种错误的解释是认为七灵就是七个首要的天使。根据这种看法，七灵是指“七个陪同、事奉在神面前的使者──站在神的宝座前或在祂的面前”^[4]。这是布灵尔（E.W. Bullinger）的立场：“启示录到处都提到这‘七个天使’的作为；他们作为神的‘仆役’，在宝座‘前’找到了他们合式的位置。” ^[5]Harper Collins的研读版圣经新修订标准版（NRSV）里有一条对启一4的批注，泰然自若的说道：“七灵是七个侍立在神前的天使长。” ^[6]值得注意的是，耶路撒冷版圣经（Jerusalem Bible）对一4在祂面前的七灵并没有提供批注，对五6“神的七灵”也没有批注，但是对三1和四5却有批注。三1的批注说道：“神的这七灵是七个天使。”四5的批注说：“不是指中古传统的七倍之灵，乃是七个‘面前的使者’。” ^[7]这个解释乏善可陈。针对七灵是“七个犹太传统的天使长”这一暗示，Mounce评论道：“这会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犹太传统侵入了基督教思想。” ^[8]巴克雷在这个关键点上，倒是有所帮助：“他们（七个天使长）有着来自世界元素的忧虑”，“是神最明亮、最亲近的仆役。有些人认为，他们是这里（启一4）所提的七灵。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天使再伟大，仍然是受造之物。” ^[9]所以，他们不可能与父和子同尊。按照阿福德的话而言，“纯粹的受造之物，无论如何受高举，也不能等同于父和子，成为恩典的泉源。” ^[10]Hort注释道：“没有什么暗示七个天使之类的意思。显然，七灵是以最严格的意义来说到神的。” ^[11]Swete反驳七灵该理解为指受造的诸灵而不是神的灵这一个见解时说：“这七灵位居永远的父与得荣的基督之间，即便他们是受造之灵中的最高者，也是不合宜的，因为这种称呼事实上是一种赐福。” ^[12]Trench反对那些将七灵理解为七个天使的观点，并提出发人深省的问题：

怎能设想使徒竟然是盼望“恩典和平安”从天使（即使是最高的天使）而来赐给召会？从神以外的任何人事物而来？神是全般恩典的神。我们如何能想象，天使是受造之物，竟然能插在父与子中间，与祂们同等地位？而根据这种解释，圣灵必是在向着众召会的庄严问候词里，祂怎么会被略过了呢^[13]？

Trench的观点得到文生的附和。文生认为七个首要的天使“不能被称为恩典与平安的源头，也不能与父和子有联系，更不能如这里这样的优先于子（启一4）。除此以外，天使在启示录里从未被称为灵。” ^[14]

也许对这种解释最彻底的驳斥乃属Albert Barnes，他的发表值得我们全文引用如下：他们是祝福的源头，应该得到与神同等的等级。根据针对天使所发表的这一观点，就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而言，天使被置于与“那今是昔是以后永是的”同等的地位，与主耶稣基督同等的地位。这一教义在圣经别处从未出现，我们也不能认为这是作者所要教导的。祝福要从天使求得，好像天使能分赐“恩典与平安”一样。显然，无论“七灵”一词是指谁，是被放在与其他被提到是“恩典与平安”之源头的同等地位上。很难设想一个被圣灵推动的作者，会向神圣者之外祈求恩典与平安。这里提到了神圣三一中的两个人位，所以应该推断第三个人位不可能省略。或者更强一点说，难以设想一个被圣灵推动的作者，会只提神圣三一中的两个人位，然后不仅不提第三个，反而提到天使──受造之物──是分赐恩典与平安的源头；恩典与平安只该向圣灵祈求才对。这个不合理不仅仅在于对圣灵省略不提──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在圣经里，这种省略的确多处出现──更在于将天使暗示为赐福的源头，把天使摆在圣灵理当该站的位置。如果这是指天使，就不可避免的会有这样的推论，即敬拜天使，或者说祈求天使，是合式的。这种祈求，无论在意愿还是目标上，都是一种敬拜行为，因为这是一种严肃的祈求行为。这就等于承认“七灵”是“恩典与平安”的源头。这样难免会将这一观念传输到大众的头脑里，但如果硬是要作为支持“祈求天使”或“敬拜天使”之合宜性的论据，又支持不了。无论如何，圣经里再清楚不过的话，就是唯有神是敬拜的对象。基于这些理由，在我看来，这种解释是难以立足的^[15]。

还有一种关于七灵极难取信的解释，就是视他们为神的多重形态之摄理^[16]（providence）的人位化。“所以一些人认为，七灵是神（Divine Providence）的七种作工，来管理世上与召会有关的事宜。” ^[17]我们在后面会指出，七灵的功能之一，与神的摄理有关，也就是与神对世界和其中的一切人事物的行政管理有关。然而，七灵是真实的存有者，不单单是神圣属性的人位化。Barnes评论说：“约翰不可能会把神的属性人位化，然后将之与神自己和主耶稣基督联在一起，再将其描述为向人赐下大福的真实存有者。” ^[18]

对“七灵”一词最普遍广泛接受的解释，既不是指一个随从，不是指天使，也不是指人位化的神圣属性，而是指神的灵本身。然而，许多持这种观点的人不能充分解释这个真理的内涵。阿福德向我们明确指出：“普遍的观念毫无疑问是对的，也就是把七灵作为圣灵的各种能力”，或者也许是“祂的丰富和完全的彰显。” ^[19]Poole说：“因为这一切都是从一位灵里流出，所以这好像是从圣灵，也就是那独一的属灵者所发出多方的、各种表显的大能，故此处称之为‘七灵’。” ^[20]Bruce也告诉我们说：“从三一正统学说来看，普遍接受的解释是，七灵是指在祂七倍丰富的恩典里的神的灵本身。” ^[21]即七灵“指那独一的灵，由七灯（启四5）和七眼（五6）所象征”^[22]。Swete也说：“最好把神的七灵看作神独一之灵的多种运行及不同方面。” ^[23]达秘说，启示录中的七灵象征圣灵，“祂被认为是七倍完全之大能的直接代理。” ^[24]F.W. Grant也同意这种观点：“七灵仅仅是那位独一之圣灵七倍的能力，照着在宝座上那位的心意而运行，其能力就是宝座本身所隐含的。” ^[25]Coates也如此赞同说：“我们看见那灵在这里不是被强调为一灵，也就是与一个身体有关的一灵，这里乃是‘七灵’，也就是说强调的是祂行动的多样和完全，这行动是为着完成神主宰的旨意。” ^[26]Scott解释道：“这里（启一4）提到的圣灵不是指祂的所是被合一为‘一灵’（弗四4），而是祂充分的能力和多样的行动被表述为‘七灵’，也就是属灵活动的完满。” ^[27]Robertson认为：“从七灵而出”这种说法，是对“等同于神和基督之圣灵的一种象征性表述，是从七灵在（启示录）三1、四5、五6的象征性用法所得出的结论。” ^[28]Bauckham说：“七灵应该被理解为圣灵的象征，约翰就是选用这种象征，为其对亚四1~14之注释的根据，那段经文里四次提及七灵。” ^[29]Lenski主张说：“宝座前的七灵就是神……七灵是指第三位，就是圣灵。” ^[30]而且，Lenski坚持“在宝座前点着的七盏火灯象征圣灵，神和基督是借着祂来施行管治的”^[31]。多马也看见七灵是“指圣灵，因而是启一4里所提到的问安附加的神圣源头。” ^[32]至此，我们用文生的话作为总结：

因此，圣灵被称为七灵。完全、奥秘的数字七，是指借着多样性而有合一（林前十二4）。这里不是指灵的七倍恩赐，乃是指恩赐的分赐者，就是那位神圣的人位，是独一的灵，但在多样的表显里^[33]。

文生关于“完全、奥秘的数字七”的这种表述，引起这个问题：为什么启示录里要讲七灵？这有多种多样的解释。一些解经家，特别是在弟兄会中间以及受弟兄会影响的人，如Grant^[34]，对七灵这一概念努力追溯到赛十一2中所谓的那灵的七重特点：“耶和华的灵必安歇在祂身上，就是智慧和聪明的灵，谋略和能力的灵，认识和敬畏耶和华的灵。”Ironside确信，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独一永远的圣灵会被描绘成七灵。以他的观点来看，我们在赛十一2看到，“七灵安歇在耶和华的枝子，就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上。” ^[35]Ironside还注意到其顺序：耶和华的灵、智慧的灵、聪明的灵、谋略的灵、能力的灵、认识和敬畏耶和华的灵^[36]。他确信：“那里有独一的灵，是在七倍丰富的能力里。” ^[37]然而，这种解释的批评者，如多马毫不迟疑的指出，赛十一2中灵的称号只有六种^[38]。阿福德也断定， “赛十一2里的指称不完全，只有提到灵的六种能力。” ^[39]这是致命的一击，而我们必须赞同Lenski的观点，他说：“那么，依我们之所见，这个‘七’不是指赛十一2里智慧、聪明、谋略、能力、认识和敬畏神的灵；那其实也只是六个称号，而不是七个。” ^[40]阿福德主张，七灵不应追溯到赛十一2，而应该追溯到撒迦利亚四章^[41]。这是正确的。Bauckham也认为：“对于约翰理解灵在世上神圣行动里的作用，这是一段关键的旧约经文。” ^[42]多马断言：“对‘七灵’这一名称最圆满的解释，要追溯到亚四1~10。” ^[43]二节说到灯台上有“七灯”，10说到“七眼”乃是耶和华的眼睛，遍察全地。六节强调灵的卓越：“万军之耶和华说，不是倚靠权势，不是倚靠能力，乃是倚靠我的灵。”多马说：“约翰在追溯‘七灵’这一称号的起源时，把撒迦利亚书里的七眼等同于属于主的七灵（四10，参启五6）。撒迦利亚书里的七灯（四2）也是七灵的同义词（启四5）。” ^[44]这诚然是对的，但是多马借助撒迦利亚书四章，是用以解释“七灵”一词的由来，而不是解释其意义。他部分的解释了七灵的七这个数字的来源，但对我们真正理解七的涵义，说明不多。

巴克雷把七灵的思想与启一4里七个召会的事实连在一起，他解释的重点是，只要召会有分于那灵的生命和能力，七灵就与七个召会有关连。他认为，来二4原文里的希腊字merismos，在一些版本里其实意思是“分”，就应该这样翻，“其思想好比神把祂的灵分一分给每一个人。”有鉴于此，他得出推论，即启一4的思想“就是七灵代表那灵的分，神将之给了七个召会的每一个。” ^[45]巴克雷正确的把灵连于众召会，只是对二者关系的理解过于肤浅，因为他还没有触及七灵与七个召会之间内在、生机的关系，这个关系在启示录被揭示出来，对圆满完成神的经纶至关重要。

Lenski则根据其对数字三和四之象征意义的理解，对数字七用于七灵和七个召会提出了一种相当奥秘的解释：

那灵在启示录被称为“神的七灵”，等同于七个召会的“七”所象征的；七等于三（指神的数字）加四（指地、世界和人的数字），所以七是指神借着灵对人的对付。七个召会的“七”，指神借着灵与被灵充满的召会联结，但对那些心向神、向灵关闭的人，则为着审判，使人知罪自责（约十六8～ 11）^[46]。

根据Lenski的解释，“七灵”的称呼，尤其是在启一4（那里也提到了七个召会），说明神渴慕进到与信徒──召会的组成成分──属灵的联结里。Lenski简明扼要的总结他的观点如下：“这个七是指灵的使命，出自宝座，使神和人成为一。” ^[47]他的解释是有其优点，我们不该轻易抛弃。在圣经中，三是三一神的数位，四是作为受造之物的人的数位。当七被看作是由三加四组成的时候，七就可以表达出三一神加到人性里这个属灵意义，也就是三一神与在基督里的信徒的联结。

但是，这种对数字七的奥秘解释，在理解“七灵”时只能是从属的，其实数字七在圣经里更首要、更精确的意思是“完全”。尽管一些解经家（如阿福德^[48]；Bauckham^[49]；Trench^[50]）认识七是一个表示完全的数字，但没有多少人认识到，七不仅表示完全，更是指在神行动里的完全，在神运行里的完全。这里让我们考虑一下圣经里为着神行动的几个“七”。在创世记，我们有第一个七──七天的创造与安息（一31～二3）。整本圣经启示，神同人的行动有七个时代：无罪，良心，人类政权，应许，律法，恩典和国度。以色列地荒凉七十年（七乘十），“直到地享了安息：地在荒凉的一切日子便守安息，直满了七十年。”（代下三六21，参耶二五11，但九2）但九24~27里，为着神的经纶，对以色列命定了七十个七（一个七表征七年），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七个七，第二阶段六十二个七，最后阶段一个七。关于最后一个七的预言，就是启示录中的前四个“七”。其余的是关于地的命运之七印的预言（四2~3，五1~7，六1~17，八1~2），关于地上大灾难之七号的预言（八6～九21，十7，十一15~18），关于神对地的愤怒之七碗的预言（十五7，十六1，十七1，二一9）。代表七个召会的七个金灯台（一12，20）和启示录中其他的“七”── 七星（一16，20，三1）、七灯（四5）、七号和七眼（五6），以及七个天使（八2，6），也都是为着在神行动里的完全。同样的原则适用于七灵：七灵是为着神行动里的完全，甚至就是为着神行动本身的完全。

除了“完全”这一面的意义，数字七还有“加强”这一面的意义，借着“加强”使“完全”成为可能。我们可以在但以理三章和以赛亚三十章看到两个七倍加强的例子。但以理的三个伙伴沙得拉、米煞和亚伯尼歌拒绝向尼布甲尼撒设立的金像敬拜，尼布甲尼撒就威胁要把他们扔到熊熊燃烧的炉火里（但三13~18）。他们坚决拒绝敬拜，结果尼布甲尼撒怒气填胸，“吩咐人把窑烧热，比平常更热七倍。”（19）这就是热的加强，甚至是七倍的加强。赛三十26说：“月光必像日光，日光必加七倍，像七日的光一样。”这里我们又有一个加强──日光的七倍加强。从这两个例子可以看出，圣经里的数字七，不仅指“完全”，也指“加强”。所以，七灵里的这个数字七，不仅象征在神行动里的完全，也指为着神行动的加强。就像启示录所启示的，有些时候，有些情形，在神行动里的“完全”，要依赖为着神行动而有的“加强”。当我们进到七灵和主在启示录二、三章对得胜者的呼召时，我们会看到，除非神子民中一些得胜者被神的灵加强，神时代的行动，就是在这个时代里建造基督生机身体的行动，就无法得以完成。

主张七灵是七个天使是错误的，宣称七灵这个称谓仅仅是指一般意义上神的灵也是不够的，甚至断言七灵为神的灵，在能力或运行上是完满、完全的，也是不够的。就如灵所有的称号一样，七灵这个称号，揭示出圣灵的一个特别方面。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关于那灵之身位的启示上，新约赋予那灵至少二十种称谓：圣灵（路一35）、神的灵（太十二28）、父的灵（十20）、主的灵（路四18）、神儿子的灵（加四6）、基督的灵（罗八9）、耶稣的灵（徒十六7）、耶稣基督的灵（腓一19）、主灵（林后三18）、活神的灵（3）、赐生命的灵（林前十五45下）、生命的灵（罗八2）、恩典的灵（来十29）、实际的灵（约十四17）、保惠师（16）、能力的灵（路二四49，参徒一8）、荣耀的灵和神的灵（彼前四14）、永远的灵（来九14）、七灵（启一4）、那灵（约七39）。尽管每一个称谓都是指那一个独一的神圣之灵，但每一个称谓都有自己的意义，揭示那灵的某一个方面。

那么“七灵”一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七灵”这个称谓表示，神的灵是为着神的行动而七倍加强了的灵。圣经清楚强调只有“一位灵”（弗四4），但在启示录里，这位独一的灵在七倍的加强里，称为七灵。素质一面，也就是在祂的存在上，神的灵是一──一位灵；但在经纶一面，神的灵在祂的功用上，是七或七倍──七灵。“就神的存在说，神的灵是一；但就神的经纶说，神的灵在功用上是七。” ^[51]启示录揭

示，神的那一位灵，已经加强成为七倍，以履行完成神的经纶之功用。

忽视这点会导致严重的错误。比如布灵尔，他首先坚持只有一位灵，数字七或任何其他数字都不能用于圣灵，并断言“这种多神性的解释是没有根据的。” ^[52]与布灵尔相反，照着神圣的启示，我们主张那位永远的灵在素质上是一，但在祂加强之经纶的功用上却是七。“在本质和存在上，神的灵是一个；在神行动加强的功用和工作上，神的灵是七倍的。就如亚四2的灯台，在存在上，是一个灯台，在功用上，是七盏灯。” ^[53]在黑暗和堕落的时期，为着完成神的经纶，神的灵已经加强七倍成为七灵，正在众召会和信徒里面运行。本文后面的篇幅就是对此论点的发展、阐述和应用。

启一4~5首次提到七灵：“约翰写信给在亚西亚的七个召会：愿恩典与平安，从那今是昔是以后永是的，从祂宝座前的七灵，并从那忠信的见证人、死人中的首生者、为地上君王元首的耶稣基督，归与你们。”

在研读这些经节时，我们认为以下这个论点是无可置疑的：七灵不是指七个天使，乃是指那位独一的神的灵，神圣三一的第三者。天使不能与父和子同列，天使也不可能是分赐恩典和平安的源头。并且，启示录本身极其清楚的表明，天使不能成为敬拜的对象（十九10，二二8~9）。七灵是神永远的灵，是三一神格里的第三者。

在一4~5，我们看到那七个召会──七处真实的地方会众，同时也预言性的表征召会在七个历史时期的进展──是出自经纶之三一神的恩典与平安的接受者。尽管三一神──父、子、灵──在启示录里奇妙的启示出来，但启示的不是素质的三一，乃是经纶的三一。“就神的存在来说，父、子、灵从永远到永远同时共存、互相内在……然而，启示录不是论到神圣三一的存在，乃是论到神圣三一的经纶。” ^[54]这几节里父、子、灵的称谓就表明这点。“那今是昔是以后永是的”是指父神，但不是指在其永远的所是里（如出埃及三章里的“我是那我是”），乃是指在时间里祂经纶的行动。“七灵”是指灵神，但不是指祂在永远的存在里（如来九14所指），而是指在祂经纶的运行里。“那忠信的见证人、死人中的首生者、为地上君王元首的耶稣基督”是指子神，但不是指其与父的永远共存里（如约十七5所指），乃是指在神行政里祂经纶的功用。恩典与平安是从这样一位三一神供应到众召会的。

另外，在启一4还有两处也指明七灵是神经纶运行里神圣的灵。第一处就是令人吃惊的神圣三一之次序的改变。在太二八19，其顺序是父、子、圣灵，但启一4~5却是父、七灵、子耶稣基督。不同顺序的原因是，“马太二十八章的三一是神存在的三一，是素质的三一；而启示录的三一，是在神经纶上的三一，是经纶的三一。” ^[55]

七灵在启一4~5经纶的次序里，被列为第二位而不是第三位。这启示出神七倍加强的灵之功用的重要。因着这个原因，启示录反复强调那灵的说话（二7，11，17，29，三6，13，22，十四13，二二17）。“写启示录时，召会已经堕落，世代又是黑暗的。所以，神在地上的行动和工作，需要神七倍加强的灵。” ^[56]

另一处指明七灵是为着神经纶的运行的，见于“祂宝座前的七灵”这一短语。神的七灵是在神的宝座前。Lenski的解释很有帮助：当讲到圣灵是在宝座“前（before）”时，我们对这个前置词的理解是，它象征圣灵的“去（going forth）”（五6），为了完成国度得胜的职事……“宝座”不是指一张椅子，而是神无限的威严、能力和权柄……的象征。“前”表示那灵与神威严、能力和权柄的关系，这种关系达到全地^[57]。

启示录确确实实是一卷关于宝座的书，神的宝座至少被提到四十次。在这卷书里，宝座是神宇宙行政的中心，这个行政全然是为着完成神的经纶。这里，神的灵是“从整卷书所启示的神的行政这个角度来看的”，所以，“被标为在神的宝座前。” ^[58]Scott 也赞成这种观点，他认为七灵在宝座前的原因，是“因为启示录的首要思想是全地的公开行政（public government）”。他进而说道，“这卷书的行政特点，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提到基督之前先提那灵。” ^[59]七灵在神的宝座前，表示其功用是为实行神圣行政的决议和审判，这种功用必定是一种经纶的运行。

七灵在执行神行政中之功用的进一步证据，可见于四5：“有闪电、声音、雷轰，从宝座中发出。又有七盏火灯在宝座前点着，这七灯就是神的七灵。”这里我们必须注意三个词：灯、火和宝座。七灵就是七盏灯。正如不同的解经家（如Bauckham^[60]； Grant^[61]；李常受^[62]；Mounce^[63]；多马^[64]）所指出的，这里的七灯对应于出二五37里灯台上的七灯，也对应于亚四2那个灯台上的七灯。这些灯表征七倍加强之灵的照明和搜寻。

七灯是火灯。在圣经里，火首先隐含审判的意思（创十九24），特别在启示录里，火表征审判，七盏火灯也不例外（多马^[65]）。阿福德反对“把七盏火灯仅仅解释为在审判里那灵的烧毁能力”，他认为代表七灵的七盏火灯也有振作的作用。他认为在启示录四章，“安慰夹着恐惧，爱之火夹着审判之火。” ^[66]不过，在这一点上，阿福德是错的。借着火的审判也许是因爱所激发，像对神家的审判一样（彼前四17），但启四5的火，必定不是爱之火，更不是令人振作的火。七灯照亮，七灯搜寻，照亮和搜寻都是为着神的审判。Scott 认识到这一点：“凡与宝座的绝对纯洁不相符的，都必须被审判，因此，在这里，那灵是以宝座公义的特性这一面被看待的。” ^[67]七灵是七盏火灯，搜寻、暴露并焚烧一切与三一神公义的特点、圣别的性情和荣耀的彰显相反的事物。

七盏火灯也审判、销毁一切不符合神旨意的东西。启四11是关乎到神旨意超凡的一节。这里有二十四位长老──天使的长老，神整个创造的长老──宣告：“我们的主，我们的神，你是配得荣耀、尊贵、能力的，因为你创造了万有，并且万有是因你的旨意存在并被创造的。”宇宙万物都是因着神的旨意并为着完成神的旨意而存在的。这一节里的“旨意”一词，表明了神的创造与神的定旨之间的关系：神是一位有定旨的神，有祂自己喜悦的旨意。祂为着自己的旨意，创造了万有，好成就并完成祂的定旨。本书揭示神的宇宙行政，给我们看见神的定旨。因此，二十四位长老为着神的创造的赞美，表明祂的创造与祂的旨意有关^[68]。

启四11里，神的旨意就是以弗所一章所提到的神的旨意和意愿。那里保罗说到神意愿的喜悦──也就是祂心头的愿望；也说到神意愿的奥秘──也就是隐藏在神里面、但如今借着祂在基督耶稣里面的启示，使我们知道了的奥秘；还说到神意愿的决议，也就是祂对如何实现祂的旨意的考虑。万有都是为着神的旨意而创造的。根据以弗所一章和罗马十二章，神的旨意就是要得着一个祂在基督里的彰显，始于基督生机的身体，终极于新天新地里的新耶路撒冷。

尽管启示录四章里的长老们顺从神的旨意，并为着祂的旨意赞美祂，但在整卷启示录所记载的所有事件过程中，许多其他的人和天使并非如此。实际上，人和天使都处于反叛神和神的旨意的状态中，有的是被动抵制，有的是主动反对。但无论如何，父的旨意没有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太六10）。最终所有这些背叛将被征服，整个宇宙将在基督里借着基督的身体，就是召会，归一于一个元首之下。这正是保罗在弗一10所表达的思想：“为着时期满足时的经纶，要将万有，无论是在诸天之上的，或是在地上的，都在基督里归一于一个元首之下。”在基督里归一于一个元首之下，需要一个过程，其中一部分就是照着神旨意的审判，借着七盏火灯，审判反对神旨意的一切事物。所以，认识七灵是七盏火灯，就是经历神对一切与祂的公义、圣别、荣耀和旨意相对立的事物之审判。

七盏火灯是在神宝座前焚烧。“宝座”一词在启示录四章出现了十三次之多，说明本章的中心是宝座，也就是神行政管理的宝座和宇宙管理的中心。神的宝座全然是神经纶的事情，因为七灵成为七盏火灯，在神的宝座前焚烧，说出七倍加强的灵是为着执行神的经纶，神是借着祂对地上每个人事物的管理来执行祂的经纶。

在启示录四章中，如果我们看到神的旨意和焚烧在神宝座前的七盏火灯之间的关系，我们就会认识到，七灯的焚烧不是没有目标和意愿的。火是为着一个定旨。在圣经里，火不仅隐含着审判、洁净和炼净的意思，也有带进和产生的意思。七灵焚烧的最终目的不是销毁，乃是产生、带进照着神旨意之喜悦的事物，也就是说，灯焚烧的目标是为着完成神的旨意。宇宙万物都是为着神的旨意被造的。新约启示我们，神的旨意就是要在基督里，借着基督的身体，得着三一神团体的彰显，终极完成于新耶路撒冷。今天，基督的身体应该彰显在金灯台所表征的众召会里（启一20）。一面来说，神的七灵的焚烧有消极的目的──销毁任何与神和祂的旨意相对立的东西。另一面来说，七灵的焚烧也有积极的目的──产生三一神团体的彰显，完成神的旨意。因此，“神的七灵在神行政的宝座前焚烧，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产生金灯台，众召会，来完成神新约的经纶。” ^[69]

另外一段关于七灵的关键经文是在启五6：“我又看见宝座与四活物中间，并众长老中间，有羔羊站立，像是刚被杀过的，有七角和七眼，就是神的七灵，奉差遣往全地去的。”

这段经文以最特出、最奥秘的方式说到神圣三一的二者──神的儿子基督（羔羊）和那灵（神的七灵），对关乎圣灵与基督之间的关系传统的理解提出了质疑。这里明确指出，羔羊的七眼就是神的七灵。这清楚的启示出，七灵，三一神的第三者，就是基督──三一神的第二者的眼睛。七灵和羔羊是一位还是两位？多数正统的基督徒坚持灵和子在神格里是不同的人位，我们同意。然而，我们不该回避启五6，说它不过是象征性的语言，不具神学意义。七灵就是羔羊基督的七眼，说明七灵和基督在经纶上确确实实是一位。

多马极力解答这个问题：圣灵这种象征性的表述，源于神圣三一的第三位与第二位的关系。圣灵从子而出，正如祂从父出来（参约十五26），祂是基督的代理，为着与地上的事务保持联系，正如那个分词短语“奉差遣往全地去”所含示的^[70]。

多马的双重解释还是不够。我们不反对他关于圣灵是从子和父而出的观点，但对于他关于圣灵是基督的“代理”这一个主张，我们必须提出异议。代理的意思是一个人被授权为另一个人行事，或代表另外一个人；代理与授权者、委托者是分开的两个人。多马关于圣灵是基督的代理或者代表，并且基督透过这位代理保持与地上事务的联系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原因至少有以下三个：

第一，这种说法隐含神圣三一里三者是分开的，因而导致三神论的发端，尽管也许是无意的。

第二，多马的解释没有考虑到新约启示的神圣三一在神经纶运行里的一。这个一的中心就是，神圣三一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位是独立行动的，或者与其他两位分开行动的。圣经没有把神分成三个三分之一。相反的，三一神总是作为一而整体行动，这说明每当一位行动时，其他两位也一起行动。譬如，当话，也就是神，成为肉体时（约一1，14），不仅仅是子，乃是整个三一神，都参与了成肉体和神在那人耶稣的肉体里显现（提前三16，西二9）。当主耶稣，神的儿子，在约但河受浸时，父和灵都参与其中（太三16~17）。当主耶稣基督的恩典分赐到我们里面时，我们也同时有分于神的爱和圣灵的交通（林后十三14）。当基督在我们心瑞安家时，祂是借着父的大能和祂的灵加强到我们里面的人而成就的（弗三14~17）。启一4~5里，三一神的三者一同参与了向七个召会分赐恩典和平安。

第三，多马没有认识到启五6所隐含的一，即那灵就是基督的眼。一个人的眼不仅仅是他的代理，而是他的一部分。

根据五6，神圣三一的第三位──那灵，就是第二位──子的眼，这表明那灵不能与基督分开。我们当然不能将我们的眼睛与我们身体分开。当我们的眼睛看东西时，我们，也就是我们这个人，就在看那个东西。我们的眼睛观看某个特别的景物，意味着我们整个人在观看那个景物。我们永远不会说：“请不要认为是我这个人在看你，只是我的眼睛在看你，我本人不在看你。”我们也不会说：“我的眼睛是我的代理，代表我观看、观察，而我自己实际上没有在观看、观察。”正如我们的眼睛是不能从我们这个人位分开一样，基督的眼睛也不能从基督这个人位分开。正如一个人和他的眼睛是一，基督和祂的眼睛，就是那灵，也是一。当基督看我们时，祂的眼睛，也就是七灵，也在看我们。当那灵看我们时，也就是基督自己在看我们。七灵就是基督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当有些人读到这里时，他们可能会抗议说：“你是在混淆三一里的人位！在素质的三一里，父、子、灵是三个有分别的人位。他们三位都是神，但父既不是子也不是灵，子既不是父也不是灵，灵既不是父也不是子。”这样主张的人常常犯一个错误，就是用圣经里关于素质三一的真理──即父、子、灵是神格里有分别的人位，永远同时并存，互相内住──来辩驳圣经中关于经纶三一的真理──即父、子、灵都参与一个复杂的过程，为着完成神的经纶。启示录总体的经节，以及五6这个特别的经节，启示的是经纶的三一，不是素质的三一。所以，七灵是羔羊基督的眼，不是指素质的三一，乃是指经纶的三一。关于这点，李常受有极其清楚的发表：“这景象（五6）是经纶的，因为这不是关乎三一神存在的问题，而是与祂的行动有关。就经纶说，七灵乃是子的眼睛。就素质说，为着存在，父是父，子是子，灵是灵；但就功用说，素质的灵成了子尽功用的眼睛。阐释神圣三一的秘诀，乃是看见素质的三一和经纶的三一。启示录论到神的行政，而整个神圣的行政乃是神经纶的问题。因此，这卷书向我们所启示的神圣三一，不是素质的，乃是经纶的。神圣三一的传统教训，强调父、子、灵是三个分开的身位。然而，圣经末了一卷书竟给我们看见，那灵成了子的眼睛。我们不能说一个人的眼睛是另一个人。这给我们看见，神圣三一的传统教训，对圣经缺少充分而完全的认识。就经纶说，神的灵在神的行政里，乃是施政之子的眼睛。这是为着功用，不是为着存在。我们要作什么，都需要眼睛。这给我们看见，在神圣的行政里，基督需要那灵作祂的眼睛。” ^[71]

关于羔羊七眼的意义，解经家们各持己见。Grant 提出，七眼是“无所不知并且有执行的能力。” ^[72]文生指出，“眼代表神鉴察的灵，在所有受造之物中运行。” ^[73]多马把眼睛解释成“代表视力、智力和智慧都达到完满，换言之，就是无所不知。” ^[74]阿福德则认为七眼“代表神的灵儆醒、积极的运行，借着羔羊的死和得胜，浇灌到所有的肉体和所有被造之物身上。” ^[75]

七灵作为基督的七眼，具有多重的功用。因为七是神时代行动中完整的数字，所以七眼是为着神的行动。一个人的眼睛是为着他的行动，这甚至在我们人的生命里也是真理。我们的眼睛是为着我们的行动。如果眼睛瞎了，我们就很难行动。同样，羔羊的七眼奉差遣往全地去，是为着神的行动。“耶和华的眼目察全地，要加强那些心中纯全向着祂的人。”（代下十六9）七眼也是为着观看、观察和搜寻。主的眼无所不在：“耶和华的眼目无处不在；恶人善人，祂都鉴察。”（箴十五3）主的眼观看祂的子民，因为祂是“察看人肺腑心肠的”那一位（启二23），并且“被造的，没有一个在祂面前不是显明的，反而万有在我们必须向祂交账的主眼前，都是赤露敞开的”（来四13）。此外，七眼是火焰（启二18），是为着销毁、洁净、炼净而进行审判。七眼所触目之处，祂或者销毁，或者洁净、炼净。最终──这一点对一些读者可能闻所未闻──七眼是把基督的元素注入到信徒里，为着他们的长大和变化。当七眼观看我们时，不仅搜寻、审判我们，也把基督的所是注入到我们里面，使我们成为神属灵和生机建造的合用材料。这观察、搜寻、审判、注入的七眼已经“奉差遣往全地去”了。其运行无所不在，任何地方都在祂的观看下，祂在观察、搜寻、鉴察一切事物。任何人都在祂多重功用的管治之下。

现在我们来考究一下启三1的七灵，也就是复活的基督对在撒狄的召会所说的开头的话：“那有神的七灵和七星的，这样说，我知道你的行为，按名你是活的，其实是死的。”达秘正确的指出，“主的特点正适合于祂说话对象的那些召会的情形。” ^[76]撒狄召会情形最重要的点就是，这个召会是死的和正在死的。按名它是活的，实际却是在属灵的死亡里，是活神所恨恶的情形。召会中多数人的行为和日常生活（由四节的“衣服”所表征）已经被死亡败坏了，被与死亡的不断接触而玷污、污染了。（在神的眼里，死亡比罪更败坏──利十一24~25，民六6~7，9）。Stott对撒狄召会的属灵情形有以下透彻的描述：“这群社会地位显著的会众，实际上是一个属灵的墓地，看起来是活的，实际上是死的。听起来威名显赫，实则徒有虚名。它的工作是美丽的寿衣，不过是召会这具尸体一层薄薄的化妆。基督的眼透过外衣，看穿骨骼……仅有的几位无分于普遍死沉的，则被描述为未曾玷污自己衣服的。（启三4）所以，死亡是肮脏的……这种属灵的玷污就是属灵的死亡……肉体活着，灵却死了，是可怕的。” ^[77]

今天许多传道人痛斥罪，却疏忽甚至容忍死沉，所以属灵死亡的可怕需要深深的印在我们的心上。上个世纪，达秘引用启三1主的话疾呼：“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形──这全然描绘出我们周围所见的情形；我不仅仅是指今天，也指上个世纪和更早期，召会的实际情形。” ^[78] Coates虽然口气温和点，其锐气却丝毫不减：“一本打开的圣经，并从神得着的许多真理……并不能保证属灵的活力……不是我的职位，或我与别人所共有的‘名’有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我在属灵活力上是如何。” ^[79]巴克雷在断定属灵死亡的原因时，指出“当一个召会开始敬拜它的过去时”，“当它注重形式胜过生命时……注重正确的仪式胜过生命的活力时”，“爱组织系统胜过爱耶稣基督时”，以及“关心物质财富胜过属灵财富时”，这个召会就濒临死亡了^[80]。

对这种可悲、可怕的情形还能作什么呢？答案就在主对祂自己的描述里：“那有神的七灵……的。”一个死的召会需要有着七灵的基督。“主向撒狄陈明自己有着神的七灵，说明祂有充分的能力和智慧，能带进一种真实讨神喜悦的情形。” ^[81]对于七灵，阿福德指出：“基督，召会的主……在一切的丰满中，拥有这分丰富。祂是召会属灵生命的源头，有着所有活力的元素。” ^[82]也许没有人比Trench更强的说到对这样一位基督的需要：“对那些陷入属灵死亡和麻木，信心之灯衰弱、几近熄灭的召会，主把自己显明为拥有所有属灵恩赐之丰满的一位，因此能够复兴、恢复那些甚至在垂死之时仍使用最后仅存的一点力量来呼求主名的召会，将他们从属灵的死亡之门带回来。” ^[83]

Trench是对的。对于那些在属灵死亡里渐渐消沉的召会，唯一的出路就是呼求那位有着神的七灵者的名。属灵死亡唯一的解救就是七灵。只有七灵能够解决召会的死沉。那灵既是生命之灵（罗八2），那么，七灵，即七倍加强的生命之灵，主要就是为着分赐生命。七灵所分赐的那永远、不能毁坏的神圣生命，胜过死亡，使众召会充满活力。因而，七倍加强的灵完全能够对付死亡的玷污，并使信徒成为极其活而有活力的。

七灵是为着神的建造。要认清这一点，我们需要看见，圣经管制的异象就是神建造的异象；看见启示录给我们关于神建造的终极启示；看见圣经里金灯台及其上的七灯是为着神的建造；看见羔羊的七眼，也是撒迦利亚三章里那块石头的七眼，是为着神的建造；也要看见在永远里至终成为神建造之终极完成的新耶路撒冷里，七灵就是在神宝座前点着的七盏火灯，成了那灵，由生命水的河所表征，从宝座流出。

圣经是一本建造的书，圣经里管制的异象、支配的观点，就是神建造的异象──三一神借着蒙祂救赎、重生、圣别并变化的人所得到的团体的彰显。这个建造在旧约里是预表，或者说是蓝图，在新约里则是实际，或者说是应验。在创世记二章，我们看见生命树、涌流的河、金、珍珠和宝石；在启示录二十一和二十二章，我们看见一座城，由金、珍珠和宝石建造而成，在其中有生命树和生命水的河。在旧约里，我们有帐幕、神的殿和重建的殿，所有这些都是召会作为神的殿──祂的居所的预表（林前三16，弗二21~22）。当彼得从父接受了关于耶稣是基督、是活神的儿子（太十六16）的启示之后，主随即向他说到了神的建造（18），这建造是属灵的殿，由基督作为房角石、所有的信徒作为活石而构成（二一42，徒四11，弗二20，彼前二4~6）。最初，神的建造就是祂的家（提前三15），但当这家被扩大时，就成了一座城──亚伯拉罕所“等候”的城，那座“有根基的城，其设计者并建筑者乃是神”（来十一10）。基督是这建造独一的根基，所有圣徒都是在这根基上建造，有的是用木、草、禾秸来建造，有的是用金、银、宝石来建造（林前三10～ 12）。

这座生机建造的完满启示是在启示录。与有些人的看法相反，启示录这本书主要的不是一本关于审判的书，乃是一本关于建造的书。在启示录里，神圣的建造启示为两个阶段──在二章和三章里由金灯台所表征的召会，以及在二十一章和二十二章里的新耶路撒冷，也就是永远的金灯台。对于新耶路撒冷的启示是赐给七个召会的（一4，11，二二16上）。这指明，主是说话的灵（二7），向着那些在众召会里的人──在今世神起初的建造──讲说新耶路撒冷──神在永远里终极完成的建造，给祂的信徒们看见，借着火对所有反对神行政和经纶者的审判，终极结果将是新耶路撒冷的彰显。“圣城新耶路撒冷由神那里从天而降，预备好了，就如新妇妆饰整齐，等候丈夫。”（二一2）我们今天在正确的召会里过得胜的生活，这直接关乎到我们在要来的（千年国度）时代里有分于新耶路撒冷，这一点主的话在三12清楚说明：“我又要将……我神城的名，（这城就是由天上从我神那里降下来的新耶路撒冷），……写在他上面。”

如果我们看见圣经里神建造的中心意义以及在启示录里神建造的至关重要，我们就会极力去明白在四章和五章里的七灵与作为神当前的建造之众召会的关系，以及与作为神永远的建造之新耶路撒冷的关系。

简单的说，七灵是为着神的建造。就七盏火灯而言，至少有三方面是如此。第一，七灯是基于出二五37和亚四2里的灯台上的七灯。在圣经里，灯台与神的建造有关：如在出埃及记里的帐幕，在列王纪上里的殿，在撒迦利亚书里重建的殿，在启示录的众召会。七盏火灯就是灯台上的七灯，而灯台与神的建造有关，所以，七灯的焚烧是为着灯台所表征的建造。第二，如我们所指出的，灯火不仅是为着审判、炼净和洁净，也是为着产生，为着带进。七盏火灯的焚烧、照亮、搜寻、审判、炼净、洁净所带来的，就是神的建造；这个建造在今天就是召会，在永远里就是新耶路撒冷。第三，七灵作为七盏火灯，为着神的建造而焚烧，最终成为那灵作为生命水的河，在神的建造里涌流。在宝座前的七灵也成为那灵，从宝座流出。七灵为着新耶路撒冷的焚烧是暂时的，但是那灵在新耶路撒冷的涌流则是永远的。七盏火灯将销毁任何不属于新耶路撒冷的成分，洁净并带进只属于新耶路撒冷的成分。一旦七灵的这个功用得到完成，那灵就不再是那座城焚烧的火，而将是城中涌流的河。

正如七盏火灯是为着神的建造，羔羊的七眼也是为着神的建造。启五6里羔羊的七眼，与亚三9里石头的七眼之间的联系，为此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看哪，我在约书亚面前所安置的石头，在一块石头上有七眼。万军之耶和华说，我要亲自雕刻这石头，并要在一日之间除掉那地的罪孽。”这块石头预表基督。Dennett指出：“殿的基石是基督作为锡安之根基的预表。” ^[84]Baron 赞同这观点：“文中那块基石是基督的预表，祂是那‘宝贵的房角石’，是灵殿不可摇动的根基，信徒作为活石，也是被建造到这属灵的殿里，这殿要作神在灵里永远的居所。” ^[85]

Baron和Dennett两人都把撒迦利亚书里作为石头的基督，联于以赛亚书里作为石头的基督：“所以主耶和华如此说：看哪，我在锡安放一块石头，作为根基，是试验过的石头，是宝贵的房角石，作为稳固的根基。”（二八16）主耶稣在对犹太宗教徒的讲说里，称自己为“匠人所弃的石头”，但是“已成了房角的头块石头”（太二一42）。基督作为石头而来，为着神的建造，但是宗教首领们弃绝了祂，且与罗马政权勾结，把祂钉了十字架。然而，神荣耀这块石头，使祂复活，并立祂为神属灵建造的房角石。彼得认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不仅宣扬基督为救主，也宣扬祂是为着神建造的石头（徒四10~12）。

对于亚三9里的石头（基督），神说：“我要亲自雕刻这石头。”神还说，借着这块雕刻的石头，祂“要在一日之间除掉那地的罪孽。”雕刻就是剪除。当基督在十字架上作为神的羔羊除去世人之罪时（约一29），祂就是被神雕刻、剪除，好使我们得蒙救赎，为着神的建造。Baron相信“当基督在羞辱的十字架上舍命作了我们的赎价时……就是这块石头在被雕刻。” ^[86] “这块石头要因神百姓的罪孽在一日之间被雕刻。石头被雕刻，就是为救赎我们在十字架上受神公义的对付。” ^[87]

基督作为被雕刻的石头有七眼，这七眼就是“耶和华的眼睛，遍察全地”（亚四10）。这是极其关键的一点，因为我们确信这表明，神的七灵就是羔羊的七眼，是为着神的建造。基督既是救赎的羔羊，又是建造的石头，所以祂是羔羊石头，是救赎和建造的基督。作为羔羊，基督有七眼；作为石头，祂也有七眼。这七眼不仅是为着基督救赎的应用，也是为着神建造的完成。在启五6，在祂救赎的根基上，羔羊石头被揭示为执行神行政的那一位，这个执行是借着七灵作七眼，为着神的建造的。神的建造是祂救赎的目标。看见这个，就是认识救赎虽然是何等的奇妙，但它本身却不是目标；救赎是为着建造。七灵作为羔羊石头基督的七眼，总是以神的建造为目标。七眼在我们里面并同着我们所作的一切──观察、搜寻、鉴察、注入──都是为着神的建造。从这点我们可以看到，七灵作为七盏火灯和羔羊的七眼，是为着神的建造。

召会，神今天的建造，是因着是灵的基督──成了赐生命之灵的基督──而存在的。但是，召会成立不久就开始堕落，并且每况愈下，直到在神眼里变得无可容忍。然后，就像启示录所清楚强调的，有着神七灵的那一位进来对付召会的堕落，并发出对得胜者的呼召。为了产生召会，赐生命的灵就足够了，但为了对付召会的堕落，那灵必须成为七灵，七倍加强的灵。七灵、七盏火灯、羔羊的七眼──这一切对胜过召会的堕落都是必须的。在对付召会的堕落中，七倍加强的灵有一个单一的目标，就是产生得胜者。要珍赏七灵产生得胜者的功用，我们需要承认召会堕落的事实，并且明白启示录这卷书里得胜的性质。召会在各个方面堕落的情形，被完满勾画在启示录二章和三章里。本文只能简述四个主要的方面。

对以弗所的召会，主耶稣说：“有一件事我要责备你，就是你离弃了起初的爱。”（二4）这里我们看见堕落的起源──离弃向着主那起初、上好的爱。以弗所召会有好的行为，为主劳苦，也忍耐受苦，并试验了假使徒；然而，她却从起初的爱堕落了，注重作工胜过主自己。

主责备在别迦摩的召会持守“尼哥拉党的教训”（二15）。“尼哥拉党”一词最普遍的解释是“一个主张在基督徒品行的事情上需要有身分资格的宗派”^[88]。New Scofield Reference Bible 的一条批注解释道：“根据初期教父的解释，‘尼哥拉党’一词……指那些一面声称自己是基督徒，一面又过着放荡生活的人。” ^[89]将这一条批注与其在原版（Scofield Reference Bible ）中的作个比较，会有帮助：翻自Naiko──“征服”，和Laos──“民众”或“平民”。尼哥拉党的宗派在古代是没有权威的。如果这个字有象征意义的话，那么它是指祭司等级，或“圣品阶级”这个概念最早的形式，后来把平等的弟兄关系（太二三8）分成了“祭司”和“平民”^[90]。

我们认为后一种解释是对的。尼哥拉党认为自己比普通信徒优越，把自己高抬于普通信徒之上，如此“征服”了他们，扼杀了所有信徒在基督里宇宙性的祭司职分，并且破坏了基督身体众肢体的生机功用。倪柝声关于启二6“尼哥拉党的行为”有如下的解释：“尼哥”就是“征服”或者“在他之上”的意思。“拉”就是“普通百姓”或是“俗人”、“平信徒”的意思。所以“尼哥拉”就是“征服平民”，“爬在平信徒之上”的意思。尼哥拉党就是有一班人高抬自己，过于一班的普通信徒……主恨恶尼哥拉党的行为。这一种爬在平信徒之上的行为，是主所不喜悦的。这一种居间阶级的行为，是一件可恨的事……照样，主也反对尼哥拉党的教训……以弗所不过只有尼哥拉党的行为，别迦摩是有了尼哥拉党的教训……如果作出行为，又能讲出道理来，不只能行，并且还从行为产生出理论……我信这件事是主顶恨恶的^[91]。

召会堕落的另外一个征兆就是属灵的死亡。如我们所看见的，主责备撒狄召会的死沉，提醒他们要坚固“那剩下将要衰微的”（三2）。

老底嘉召会的堕落很不一样。主责备这个召会的不冷不热，说：“我知道你的行为，你也不冷也不热；我巴不得你或冷或热。你如温水，也不热也不冷，我就要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三15～ 16）在二十节上半，主指明老底嘉的堕落更加严重：“看哪，我站在门外叩门。”这个门不是单个圣徒的心门，乃是召会的门。基督是召会的头，却站在召会外面想要进来。这不仅是堕落到不冷不热，乃是堕落到无基督。

当一个召会失去了对主起初的爱，实行并教导圣品──平信徒的阶级制度，陷在属灵的死亡里，不冷不热，没有基督，我们就没有理由否认说，这不是一个堕落的召会。在解决这种堕落时，基督一再呼召得胜者（二7下，11下，17下，26~28，三5，12，21）。得胜者是征服者，胜利者。“动词nikao（就是希腊文的“得胜”）的字义是‘成为得胜者’。” ^[92]约壹五4的得胜是指胜过撒但世界的系统，而启示录里的得胜则指胜过召会的堕落。这一点需要强调，因为认识到这一点的基督徒不多。在启示录里，得胜不是一般的凭信胜过世界的系统，乃是特定的凭七倍加强的灵胜过召会的堕落。最起码，启示录二章和三章里的得胜者，是胜过上面提到的四种堕落的情形。在积极的一面，这些得胜者，这些胜利者和征服者，极度的、绝对的爱主，他们既不是圣品阶级，也不是平信徒，他们乃是基督身体上活而有功用的肢体；他们在重生的灵里是极其活而活动的，并儆醒操练使自己远离死亡，远离死亡的玷污；他们为着建造召会而火热追求基督；他们的“门”向主是敞开的，而且主也进到了他们里面。如今在他们的日常经历和对祂的享受里，有主和他们共享筵席。这些得胜者是那些靠着神的怜悯，有耳聆听那灵向召会所说的话（二7上，11上，17上，29，三6，13，22）。这说话的灵就是七倍加强的灵，在祂加强的功用里，正在产生得胜者──那些胜过召会的堕落、建造基督的身体者；基督的身体将终极完成于新耶路撒冷。

我们相信，我们对神七灵的观点应该是双重的，这合乎圣经中神圣真理的双重原则。也就是说，客观启示的真理与个人主观的属灵经历是要平衡的。一方面，圣经中提出七倍加强的灵是客观的事实，与神圣的实际相符。另一方面，神的七灵、七盏火灯、羔羊的七眼，都是为着信徒的属灵经历，这种经历既有个人的一面，也有团体的一面。有些读者细心的顾虑某些基督徒圈子过于强调“经历”，而可能对这词持怀疑甚至害怕的态度。其实大可不必惊慌。三一神渴慕我们照着祂的启示去经历祂。这并非什么偏激的事情；恰恰相反，这正是与新约，尤其是书信的教导相符。我们不应把任何与神的话相反的、自以为是的属灵经历视为真实的经历，但也不该向神话语的真理在经历上的认识和应用关闭。小约翰（John F. MacArthur Jr.）说得很对：“对任何经历唯一真实的检验是：它与神的话相符么？” ^[93]他声称如果我们“致力查考神的话，并因此经历到神活的话”，那么，“我们的经历将带来可以想见的最大、最纯洁的喜乐和祝福──因为这种经历是生根立基于神圣的真理。” ^[94]

对七灵“生根立基于神圣真理”的经历是多方面的。第一是加强。为对付召会的堕落，那灵已经加强为七倍。七灵这个称谓表示那灵已经被加强了。启示录中的那灵（二7，十四13，二二17）是包罗万有赐生命的灵，包括了各种元素：基督的神性、人性、祂有功效的死、基督带着能力的复活。那灵既已被加强，那灵的所有这些元素也都被加强了。例如，那灵是恩典的灵（来十29），但这恩典在加强的灵里就成为加强的恩典；同样，那灵是生命的灵（罗八2），但是这生命在加强的灵里就成为加强的生命。那灵的加强，是为着在实际的属灵情形里加强信徒。那灵已经加强，但神的子民却仍然无动于衷，这会是何等的羞愧！基督徒生命的每一面都需要被七灵加强。想想老底嘉召会的不冷不热（在启示录三章十五和十六节，被翻成“热”的希腊字，字面意思为“沸腾”）。主吩咐这个召会说：“要发热心（字面意义，沸腾）……要悔改。”（19）沸腾就是被加强。不冷不热的信徒若被七盏火灯加强，他们就会“沸腾”。让我们再来看一下以弗所召会，就是离弃了起初的爱的那个召会的情形。那些离弃了起初的爱的信徒们，若是受到羔羊七眼的加强，他们向着主耶稣的爱将是热切的、七倍加强的爱。我们生活在那灵加强的时代，无论是信徒还是召会，都应该向着神的七灵在各个方面的加强无条件的敞开。

加强也会带进活力──也就是在我们重生的灵里活而活动的情形。回想主对撒狄召会的话：“按名你是活的，其实是死的。”（三1）祂还说：“我没有见到你的行为，在我神面前有一样是完成的。”（三2）今天一些信徒和撒狄的信徒一样，按名是活的，其实是死的；即使没有死，也是濒临死亡的。而且，许多在神的经纶里开始并为着神的经纶工作的，已经变得停滞、垂死，无法完成他们所开始的，因而得罪了作召会元首的基督那活的一位。无可置疑，这样的信徒迫切需要活力。这是一个奇妙的事实──七倍加强的灵就是赋予活力的灵，能够使我们在灵里持续的活而活动着。如果我们承认我们的死沉，我们就能让神的七灵，七倍加强的生命之灵，在我们身上作工，使我们无论个人还是团体都充满活力。

被加强、被点活的经历有赖于我们经历七灵作七盏火灯。作为七灯，七灵是为着焚烧和照亮。难道七灯仅在神宝座前焚烧，而不在我们对主的经历里焚烧么？当然不是。为着神要得着团体彰显的旨意，我们需要七盏火灯的实际经历。请看以下的见证：我们都需要祷告：“亲爱的神圣火焰，来吧！来审判！来洁净！来炼净，使你能产生金灯台。”……我们每天、每早、每晚都需要祷告：“主，来吧；我们向你敞开！我们全人的每一通道都向你敞开。”……我能作见证，我几乎天天祷告：“主，光照我；主，搜寻我里面，并且暴露我。我喜欢被你光照，并且在你的光中被暴露。”……我们都必须祷告：“主，我们是敞开的。来照耀在我们身上，从我们里面照耀，光照我们全人的每一通道、每一角落。我喜欢被暴露、被清理、被炼净。”这样，主就有路产生纯金的灯台^[95]。

如果我们天天这样向主敞开，我们就会经历到那灵的照明和焚烧，也会经历到那灵的涌流。我们看见启示录二十二章里，七灵是在神的宝座前焚烧的七盏火灯，至终成为那灵，也就是从神宝座涌流出来的生命水的河。我们的经历也是同样的原则。七盏火灯越照亮我们，焚烧我们，就越有活水的河在我们里面并通过我们涌流。

在我们对主的经历里，我们不仅需要七灵作七盏火灯，也需要七灵作羔羊的七眼。七灯是为着照亮和焚烧，而七眼是为着观看和注入。七倍加强的灵就是基督在观看我们，并将祂自己注入到我们里面。基督借着七灵作祂的七眼来观看我们，不仅是要观察我们、搜寻我们，更重要的是要把祂自己注入到我们里面。我们为人的经历可以作个例子。当你在爱里看着一个人时，你的眼睛会把你的爱注入到那人里面。同样，当主用祂的七眼看我们时，祂就把祂的所是注入到我们里面，特别是把祂建造的元素注入到我们里面。别忘了启示录五章里的羔羊是羔羊石头，祂救赎我们是为着神的建造。祂渴慕我们不仅在灵里重生，也在魂里变化，成为为着神永远的属灵建造的活石。祂是带着七眼的石头，现在正借着将祂自己这石头注入、分赐、分配到我们的所是里面，把我们变化成为建造的石头。祂越用祂注入的眼睛看我们，我们就越被变化成石头，为着神永远的建造──新耶路撒冷。我们越被变化为石头，就越从孤立、单独、个人主义中得拯救，而有建造的感觉，也就会认识到我们蒙救赎和重生是为着神的建造。

七倍加强的灵不仅加强、点活、照亮、焚烧、注入──祂也说话。启示录二章和三章里，主七次说：“那灵向众召会所说的话，凡有耳的，就应当听。”在属灵的事情上，看见取决于听见。主耶稣在地上尽职的时候，就强调听的重要性。祂不只一次宣告：“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太十一15，十三43）在可四24，祂劝勉门徒说：“你们要留心所听的。”在路八18，祂吩咐他们说：“你们要留心怎样听。”说明我们听什么和怎样听都是重要的。得着永远的生命取决于听：“那听我话，又信差我来者的，就有永远的生命。”（约五24上）那些灵里死了的人（弗二1，5）如果听见神儿子的声音，就会得着生命（神非受造、永远的生命）：“时候将到，如今就是了，死人要听见神儿子的声音，听见的人就要活了。”（约五25）保罗也清楚听的重要性。在罗十17他说：“信是由于听，听是借着基督的话。”在加三2，他问：“你们接受了那灵，是本于行律法，还是本于听信仰？”在太十七5，父宣告：“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你们要听祂。”现在在启示录，那位复活、是灵的基督一再告诉我们要听那灵。父在子里说话（来一1~2），子作为那灵说话，那灵向着召会说话。然而，只有那些有耳的人，才能听见说话的灵。那么，“听觉迟钝”（来五11）是何等的严重。听见那灵必是一种属灵的经历，而这种经历必须用到信徒重生的灵。今天，那灵仍在借着神的话说话。那灵的说话从无问题，但是我们的听觉可能会有问题。那灵正在向众召会说话，但是这种说话只能被有“耳”的人听见。

那灵的说话就是主对得胜者的呼召，呼召他们胜过召会的堕落，而照着神的经纶，建造基督生机的身体。主一再说到这几个字：“得胜的。”得胜是一个行动，一个具体的经历。有一些信徒会对圣灵的说话有反应，而采取行动胜过召会的堕落。这种得胜不仅仅是一种教条或概念，乃是在信徒里面一种真实发生的属灵经历。如果我们要成为今天的得胜者，为着基督的身体，胜过召会的堕落，我们就需要经历在所有功用上加强了的那灵，留意听七倍加强之灵的说话，并在神七灵的生命和大能里操练我们的灵。

如果七倍加强的灵对我们不仅仅是教条，也不仅仅是我们所赞同的神话中的真理，而是在我们属灵经历里的实际，我们就可能有机会去分享奇妙的特别恩典──在祂现今经纶的行动里与主是一，为着完成祂永远的定旨。一面来说，七倍的灵是为着我们的加强和活力，另一面来说，七倍的灵是为着神时代的行动。七灵所产生的得胜者，不仅是被加强、被赋予活力，他们也跟随羔羊──就是有着七灵作七眼的那一位──“羔羊无论往哪里去，他们都跟随祂。”（启十四4）无论羔羊往哪里去都跟随，不是一个理论或神学的问题，乃是一个真实实际的经历。要如此与主一同行动，就要求我们无论代价如何，都绝对与祂是一，甚至与祂成为一灵（林前六17）；要求我们不顾自己个人的利益，只为着神心头的愿望和三一神的经纶。那灵──七倍加强的灵──向众召会所说的话，凡有耳的，就应当听。

（译自Ron Kangas, The Seven Spirits of God, Affirmation & Critique, Vol I, pp.28-44, October, 1996）